【五行令】(第三部)



                第一章
  一间略显厚重的石室中,一盏烛火点亮了周围的黑暗,罗云坐在床边,身旁
是赤身裸体但却早已死去的闫柔。她的双眼依然睁着,却没了半丝神采,闫柔到
死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最后竟然败在了一粒小小的春药上面,
可谓是死不瞑目了。
  罗云手里拿着青木令,放在手中不断摩挲着。他曾答应欧阳靖,将这枚青木
令交还给他,只是在这之前,他要先去会合了杨敛,先去给他妻子治病。
  一想到此,罗云急忙穿好衣物,随手将青木令放入怀中,与赤火令放在了一
起。随后便出了密室,想要去找杨敛。
  罗云顺着暗道一路往外走,到了尽头后用力推了一下,不料墙壁纹丝不动。
他略微思索一下,伸手便在墙上摸索起来,想要寻找开门的机关。
  半晌过后,罗云无功而返,他微微叹了口气,继而眼中精光一闪,双掌狠狠
拍在了密道尽头的墙上,他竟然想要如此破墙而出。
  轰隆一声,墙壁应声裂成数块,罗云从密道中走出,看着空无一人的前厅,
略微皱了皱眉,就想要去寻找杨敛。
  墙壁倒塌的声音早已惊动了宅子里的其他人,数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先是望
着倒塌的墙壁目瞪口呆,待见了一旁的罗云,不约而同抽出随身兵器,大喝一声
冲了上去。
  罗云冷哼一声,双掌随意一挥,巨大的劲力随着他的手掌直扑向外,登时将
那些人手中的兵刃尽数吹歪。众人大吃一惊,未料到罗云武功已是如此厉害,互
相对视一眼,齐齐弃了兵刃,落荒而逃。
  罗云并没有上前追击,此时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杨敛。他走出门外,见西北角
上隐隐传来兵刃交击声和喊杀声,眉头一皱,身子一动,整个人瞬时消失在了原
地,待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西北角上的一处屋顶。
  罗云低头望去,就见一处大院子里,杨敛被数人围在了中间,周围躺着数具
尸体。杨敛手持金刀不停厮杀,全身血迹斑斑。围攻杨敛的有五人,两人持剑,
两人持刀,还有一人竟是拿了根丈许长的软鞭,但见那长鞭如蛇一般,灵活异常,
每每在出其不意的角度袭来,招式端得是古怪诡异,杨敛十分心思倒有八分放在
了此人身上。
  罗云正欲去助杨敛,突然心神一动,隐约感觉到对面阵阵杀气传来。他抬头
一看,见对面屋顶上正站着一个黑袍人,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罗云能够感觉
到他正在看着自己,而那股杀意,似乎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罗云不敢大意,眼睛也是紧紧盯着那黑袍人,眼角余光瞥向下方的院子里。
此时院中激战正酣,杨敛一人独斗五人,虽然落入下风,但却依然死战不退,金
刀在其手中上下翻飞,每一招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五人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也只是仗着人多势众,配合却有些生疏,露出了不
少的破绽,杨敛便借着这些破绽,勉强维持不败。
  片刻过后,五人的配合逐渐变得娴熟,破绽也是越来越少,杨敛渐感吃力,
身上也出现了不少细微的伤口。
  眼见杨敛即将落败,罗云再也忍不住了,一声长啸,整个人扑了下去,右掌
猛然往前一推,一股强劲无匹的掌风簌地吹了过去,霎时便将五人兵刃吹歪。罗
云得势正欲再出一掌,突然眼前人影一闪,那黑袍人竟是到了眼前,伸出手指无
声无息点向罗云胸口。罗云一惊,未料到那黑袍人来得如此之快,只得先弃了那
五人,左掌拍出,迎向那人袭来的手指。
  掌指相触,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罗云只觉掌心一疼,犹如被锥子刺中
一般,跟着手臂一震,一道阴寒的内力悄无声息钻入左臂中,罗云只觉左臂登时
冰冷彻骨。他心中大惊,急忙运起赤火令的内力,迅速将那股阴寒的内劲化解。
再反观那黑袍人,手指与罗云手掌接触后,虽然将一丝阴寒的内劲打入罗云左臂
内,却被罗云掌中传来的巨大内力反震地连连吐血,整个人也急速往后退去。
  黑袍人稳住身形,满眼惊骇地看着罗云,待见到罗云运功将左臂内的阴寒之
气也尽数驱散后,眼中更是现出了一片狂热。
  「赤火令果然在这小子的身上。」黑袍人眼中的狂热一闪即逝,跟着阴阴一
笑,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却是远远遁去了。
  罗云看着黑袍人远去的身影,面无表情,跟着又是一声大喝,跳下院中,与
那五人战成一团。那五人又哪里是罗云的对手,被其三两下便打倒在地,救了杨
敛出来。
  此时的杨敛满脸血污,口中连声喘着粗气,待见到了罗云,急声道:「罗兄
弟,我们中了那闫柔的诡计了。」此时的杨敛还不知道闫柔已经死在了密室中,
心中自是万分焦急。
  罗云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青木令,那青色的铁片在日光下泛起一阵金属的
光泽,罗云笑道:「杨大哥莫急,小弟早已经拿到了青木令。」
  杨敛见了大喜,急道:「难道那闫柔果真说话算数。」说完眉头一皱,看着
罗云问道:「罗兄弟,你答应她什么事情了,她能如此痛快地将这青木令交给你。」
  罗云将密室中的事略微说了一番,只是将二人云雨之事说成了一番恶战。杨
敛闻言又惊又喜,这淫妇真是死有余辜。
  二人一路杀出宅子,闫柔网罗的好手虽多,又哪里会是罗云的对手,况且此
时闫柔已死,这些人见了罗云一个个有如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只顾着抱头鼠窜,
哪里还会有人来阻拦他们。
  二人出了宅子,运起轻功一路往镇上掠去,杨敛心中激动,口中连连长啸,
罗云跟在他身后只是微笑不语。
  不大一会功夫,二人便回到了杨敛住宅院外,杨敛心中激动,正欲进去,却
被随后赶来的罗云一把拉住。杨敛回头,见罗云面色凝重,心头一紧,急忙停下
脚步侧耳细听,却见宅子里实在太过安静,让人心中有些发慌。
  杨敛心中焦虑,直接闯了进去,却见院子里一青年正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
身旁站着两人,太阳穴高鼓,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
  杨敛一怔,见那青年正是欧阳靖,他曾听罗云说起过他与欧阳靖之间的交易,
知道其此行正是来索取青木令的,不由心中一紧,手掌悄悄扶上了刀柄。
  欧阳靖见二人到来,放下酒杯站起身笑道:「罗兄弟果然好身手,强如闫柔
也被兄弟击败,更将青木令重新夺回。」
  罗云从杨敛身后走出,亦是微笑回应道:「欧阳教主先前曾说愿助在下一臂
之力,莫非这一臂之力是在此地不成?」
  欧阳靖尚未说话,身旁一人已然出口叱道:「大胆狂徒,你是什么东西,竟
然如此和教主说话。」
  欧阳靖摆手制止那人,又道:「先前我的确曾经答应助罗兄弟一臂之力,只
是被其他事耽搁了,不久前方才到得这里,本欲去助你,又想到闫柔恐怕会派人
来这里偷袭,便带了两个手下来这里坐镇,还好来得及时,打发了几个小贼,只
是可能惊动了杨夫人,还请杨兄弟勿怪。」说着对杨敛微微一笑,以表歉意。
  杨敛见周围院中果然有打斗过的痕迹,心中大急,撇下几人直接冲进屋子,
半晌后方才出来,深深看了欧阳靖一眼,道:「多谢教主出手相助,保住贱内一
条性命。」
  欧阳靖摆了摆手笑道:「杨兄弟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
说着又看向罗云,道:「罗兄弟,先前你我曾经有约,若你得了青木令,便要交
还于我,作为回报,你可从我教中任意拿走一件东西。如今青木令已到了你的手
中,望你能够遵守约定,将它交还给我。」说着两眼紧紧盯着罗云,目光中有着
一丝狂热。
  罗云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愿交出青木令,但一来他要以此来为杨敛妻子治病,
二来他还想凭着这块青木令换回莫瑛,但此刻莫瑛却不在这里,他心里不由有些
担心。
  罗云上前一步,伸手从怀里掏出青木令,那薄薄的一块铁片在其掌心泛着一
股青色的光泽。罗云正欲开口说话,欧阳靖身后一人早已是一声大喝,开口一句
拿来,五指如钩,如鹰爪一般抓向罗云手掌。
  罗云眼神一寒,手掌一握,将青木令重新收回怀中,那人大怒,右手改变方
向,直往罗云肩膀抓去。
  罗云冷哼一声,径直站着一动不动,任由那人拿住自己肩膀。那人使得乃是
一门叫做「大力鹰爪」的武功,练到炉火纯青时,单手一抓,轻易就能将石块抓
得粉碎,活物自然更不在话下。那人拿住罗云肩膀,心中冷笑不止,手掌猛然用
力,欲将罗云肩骨生生捏碎,给他一个下马威。欧阳靖在一旁亦是冷眼旁观,他
本以为罗云与闫柔相斗,二人定会来个两败俱伤,就算罗云最后能够拿到青木令,
也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似乎并未如自己相像中一般,
是以对罗云的武功更是有了一丝忌惮,如此也并未出手阻止自己的手下,存心想
要一探罗云的实力。
  那人拿住罗云肩膀,正欲发力捏碎他的肩骨,忽觉肩上一股大力传来,竟是
将自己五根手指生生弹开。那人大惊失色,大吼一声,一爪再度狠狠向罗云天灵
盖抓下,带起的劲风竟然连一旁观战的杨敛也不禁有些动容。
  天灵盖乃是人体最大的死穴之一,面对如此强劲的一爪,罗云也不敢有丝毫
大意。他猛然间发出一声长啸,丹田处的内力疯狂涌入右臂,继而在注入右掌,
向着那一爪狠狠拍了过去。
  一声巨响过后,以二人为中心猛然激荡出一股劲风,将院中三人的衣服吹得
猎猎作响。杨敛担心罗云安危,忙凝神看向场中,见罗云傲然立在原地,另外一
人却是半跪在地,左手捂着右臂,面露痛苦之色。
  欧阳靖心中微微一惊,万料不到自己手下竟连罗云一招也接不下,他对于自
己这名手下的武功知根知底,大力鹰爪攻虽然不是江湖中的绝顶武功,但也已练
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其指劲虽说不能捏金碎玉,却也是相去不远了,如今此人竟
然在罗云手中走不过一招,这罗云的武功实在太过骇人。
  一旁的杨敛心中则是大喜,他与罗云一样,想着欧阳靖此来定是来索取青木
令,但如今自己妻子急需青木令治病,若是就这样将其交还给了欧阳靖,那自己
妻子此生便再没有半点希望了。
  杨敛紧紧盯着欧阳靖,怕他会出手抢夺青木令。欧阳靖却没有理他,眼睛紧
紧盯着罗云,沉声道:「罗兄弟这是何意?难不成不想交还青木令?」
  罗云冷笑一声,道:「在下先前答应了欧阳教主,那青木令是一定会交还的,
只是如今还需要用它来做一件事,只怕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欧阳靖眉头微皱,道:「是用来给杨夫人治病一事吧,罗兄弟,实不相瞒,
这青木令上刻有秘文,要想给杨夫人治病,必须要让其依照秘文修炼,只是这秘
文实乃我教的大秘密,若是贸然让一个外人来修炼,只怕……」话虽然未说完,
但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罗云闻言眉头紧皱,沉声道:「那依着欧阳教主的意思,这青木令现下只能
交给你了?」
  欧阳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脚下自然跨出一步,正好挡住了罗云的路,另
一人则斜跨一步,挡在了罗云与杨敛之间。
  眼见一场冲突不可避免,杨敛心中大急,他本以为拿到了青木令,自己妻子
的病就有救了,没想到此时欧阳靖竟然横插了进来,想要强行夺走青木令。
  眼见此事再生枝节,杨敛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欧阳教主,俗话说救人
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人命在你眼中还不如什么那什么秘密重要吗?难道你眼
里就没有半点道义吗?」
  杨敛此话就问得有点气急败坏了,但凡这些绝顶高手,手里或多或少总是积
攒了几条人命,道义这一类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更是随手就能抛弃的东西。果不其
然,欧阳靖闻言看向杨敛,眼神有如一块千年寒冰一般,冷冷点了点头,道:
「在我眼中,五行令大于一切,至于人命嘛……」欧阳靖跟着发出一声嗤笑,虽
未明言,但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杨敛心中发寒,不由将眼光看向罗云,见他面现怒色,心下不由略微松了口
气,他怕罗云也是如欧阳靖一般想法,但罗云生性善良,其武功虽高,但本性未
变,听闻欧阳靖如此一说,心中更是大怒,冷笑一声,道:「欧阳教主这一番言
语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原来在你等眼中,这一条人命还真是可有可无。」
  欧阳靖冷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将五行
令收回,区区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罗云怒极反笑,缓缓伸出手掌,面对着欧阳靖摆了一个起手式,冷冷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还请欧阳教主赐教。」
  欧阳靖站在原地不动,面上露出一丝微笑,道:「罗兄弟,你这么关心杨兄
弟的夫人,就不想想莫瑛姑娘吗?」
  罗云闻言一滞,眼前不由又浮现出莫瑛那张既怨又哀的脸来,一时心下有些
两难。欧阳靖此时说出莫瑛来,也正是看准了其正是罗云的软肋,他见罗云武功
如此高明,自己若是出手争夺青木令,能不能拿下且不说,到时两败俱伤却是无
法避免的事实。
  欧阳靖见罗云有些犹豫,面上笑容更甚,又跨前一步道:「罗兄弟,只要你
将青木令交给我,我立马放了莫瑛姑娘,非但如此,我先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你
可以随便问我拿一件东西,我绝无二话。」
  罗云闻言心中一动,继而露出一丝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把青木令交
给教主。」他又对着一旁焦急的杨敛使了个眼色,示意其等自己说完,又道:
「既然教主也答应在下任由拿走一件东西,那么在下所要的,就是这枚青木令。」
  欧阳靖先前见罗云松口时心中就有一丝不妙的感觉,此时果见其正是开口索
要这枚青木令,心中隐隐有些恼怒,罗云竟然抓住了自己那番话的毛病,想要以
此将青木令拿走,又岂能让他如愿。
  欧阳靖当下冷笑一声,道:「罗兄弟果然好算计,只是这枚青木令我是势在
必得,既然你不愿顾及莫瑛姑娘,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说
着缓缓摆开一个架势。
  欧阳靖这一番话可是有些高明,他不说自己违背承诺在先,只说罗云不愿顾
及莫瑛的安危,这样一来可以扰乱罗云的心神,二来也显得自己是迫不得已才与
罗云交手,占据了道义。
  罗云冷冷一笑,足尖一点,整个人直往欧阳靖冲去,右掌一拍,一股巨大的
掌风直扑欧阳靖左肩。欧阳靖丝毫不惧,侧身避开,竖起右掌对准罗云脖颈狠狠
劈了下去。
  二人战成一团,一旁的杨敛也和欧阳靖带来的另外一人交上了手,那人使一
柄长剑,剑身极细,在日光下闪着寒光,犹如一根丝线一般。杨敛手中金刀大开
大合,将七十三路金乌刀法尽数使出,他心中担忧自己妻子的病,是以一出手便
是全力。
  四人捉对厮杀,罗云与欧阳靖皆使一双肉掌,那欧阳靖也不知用的什么武功,
竟然能与罗云斗得不相上下,二人斗了片刻,欧阳靖又随手拿出一把折扇,唰的
一下打开,一下对准罗云的胸口刺来,那扇骨皆是精钢打造,甚是尖利,罗云若
是被扎中这一下,胸口非得多出几个血洞不可。
  罗云抖擞精神,沉着应战,他内力雄浑,每一掌拍出都带有强大的内劲,将
欧阳靖的袭来的折扇吹偏。欧阳靖心中越来越惊,斗了片刻后突然将折扇自上而
下用力一挥,数根扇骨同时劈出数道劲气,分袭罗云身周各处要害。罗云大喝一
声,双手自胸前往外一推,一股巨大的内劲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发,不但将欧阳靖
的劲气霎时化为无形,就连在一旁打斗的杨敛二人也有波及。杨敛武功虽然不弱,
奈何那人武功仍在他之上,虽然杨敛用上了全力,但数十招过后依然落了下风,
只能苦苦抵挡。二人被罗云的内劲波及,反倒替杨敛解了围,急忙收刀往后连跃,
稳稳落在一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上文说到罗云与欧阳靖争斗,二人场面上看着是难分难解,但罗云每一招带
出的内劲却让欧阳靖颇有些束手束脚,他绕着罗云不停游斗,想要将其内力耗光,
却惊骇地发现罗云的内力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欧阳靖边与罗云缠斗边不停思索,他心中逐渐有些后悔,他实在不愿树立罗
云这么强大的一个敌人,五行教复教还没有多长时间,若是有如此一个高手做为
助力,青木令反倒显得可有可无。
  欧阳靖心中计较已定,突然足尖一点,身子在半空中一连变换数个身位,每
一次变换皆用折扇打出数道劲气。他在半空连换七次身形,共打出七七四十九道
劲气,分袭罗云全身上下各处要害。
  罗云收回手掌,抱元守一,眼见劲气来袭,猛然间旋转身子,手掌闪电般伸
出,亦是一连拍出了七七四十九掌,每一掌皆对应一道劲气。掌劲与劲气相触,
不断在罗云身周发出噼啪声,犹如空气被炸裂开了一般,四周烟尘频起,逐渐遮
盖住了罗云的身形,欧阳靖身子在半空一连跃出数次,落到了一旁,眼睛紧紧盯
着那团烟尘。另外二人亦是早就停下了交手,双目紧盯着欧阳靖与罗云。
  烟尘逐渐散去,三人神情逐渐开始变得紧张,待看清其中的罗云后,杨敛一
棵始终吊着的心方才放回肚子里,心里松了口气。反观另外二人,欧阳靖面上一
阵青白,另一人则是骇然失色,烟尘中的罗云稳稳站在了原地,眼神冰冷看着他
们。
  啪啪啪的响起,罗云冷冷看了过去,发现欧阳靖竟然在一旁拍手鼓掌,眼神
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之意。欧阳靖走进几步,笑道:「罗兄弟身手果然高明,某
实在佩服之至。」罗云不发一言,始终冷冷盯着他。
  欧阳靖又道:「若非迫不得已,某实在不想与罗兄弟为敌。」欧阳靖又低头
考虑一会,抬起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答应罗兄弟将这青木令拿去救人,你
看如何?」
  罗云闻言一愣,继而一喜,眼神中的冰冷逐渐散去,道:「如此,在下就多
谢欧阳教主成全,教主放心,待在下救完人,定将青木令完璧归赵。」
  欧阳靖笑道:「罗兄弟的话,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如今你们虽得了青木令,
却不知秘文如何打开,也罢,我就将方法告诉你们,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了。」遂
上前对着二人耳语一番,将秘文的打开方法告知二人。
  罗云与杨敛也顾不得再与欧阳靖客套,急忙进了房中,杨敛妻子躺在床上,
虽然听得外头的动静,心中焦急,无奈没有半点办法,只能躺在床上等待。
  二人进了房内,杨敛看着床上的妻子,心中一疼,趋步上前,柔声道:「夫
人,真是苦了你了。」
  杨敛妻子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柔情,她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勉
强的笑容。罗云将青木令取出递给杨敛,杨敛依照欧阳靖传授的方法将秘文打开,
见青木令的一面上浮现出数道密密麻麻的小字,显然是一门独特的武功。
  欧阳靖随后进了屋子,见二人已经打开秘文,遂道:「只要杨夫人习得这秘
文上的武功,体内就有了青木真气,有了这青木真气,杨夫人的病自然也就药到
病除,皆大欢喜了。」
  杨敛心中大喜,正欲将青木令交给自己夫人,突然又是一愣,转头看着二人,
道:「可是我夫人如今这般身体,又如何能够习练武功?!」言语中满是沮丧。
  几人一时也没了办法,杨敛所言非虚,他夫人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莫说习
练武功,就是现下让她坐起身子,只怕也无法坐到。杨敛心中焦急,急忙转过头,
目光从罗云和欧阳靖脸上一一扫过,却见二人亦是眉头紧皱,似乎一时也没有什
么办法。
  几人一时皆是沉默不语,房中一片寂静,唯有杨敛妻子不时发出的咳嗽声,
似乎在提醒他们尽快想出办法。
  欧阳靖眉头紧皱,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出,他又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粒
碧绿色的药丸递给杨敛,道:「此乃青木丹,暂且让你夫人服下,或许可保她此
生无虞。」
  杨敛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能彻底将这病根治吗?」
  欧阳靖摇了摇头,歉然道:「可治标,但无法治本,虽然可保你夫人无虞,
但此生亦只能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杨敛闻言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如果只能这样躺在床上度下余生,那定是生不
如死。他看着自己妻子,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似乎在竭力安慰着
自己。
  杨敛回头看向欧阳靖,似乎是在询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欧阳靖摇了摇头,
道:「除非将青木真气打入她的体内,不然没有其他办法,然则青木真气非一朝
一夕便能练成……」剩下的话欧阳靖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了,青木令
虽然可以借给杨敛,但绝不会长时间留在他的身边。
  杨敛走到床前,缓缓蹲下身子,虎目含泪,手掌轻轻抚过妻子的脸庞,轻声
说道:「你且把这青木丹服下,终我一生,我定要为你找到治病的方法。」
  杨敛妻子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睁眼对她来说,亦成了一个负担。
杨敛将青木令递给欧阳靖,低声道:「多谢欧阳教主。」欧阳靖正欲接过青木令,
却被罗云一把挡住,欧阳靖一愣,继而苦笑道:「罗兄弟,我已经尽力了,青木
令乃我教至宝,怎可以一直流落在外,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罗云沉声道:「欧阳教主,这枚青木令可否交换给在下?」
  欧阳靖一愣,道:「青木令整个江湖只此一枚,若要交换,只能拿其余四枚
五行令来换。」一想到这,欧阳靖猛然吃了一惊,双目紧盯罗云,惊道:「莫非
罗兄弟手中另有一枚不成?」
  罗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贴身收藏着的那枚赤火令,欧阳靖见了脱口而出:
「居然是赤火令。」目光一片狂热。
  罗云将赤火令托在掌心,看向欧阳靖,沉声问道:「欧阳教主,此枚赤火令,
可否与你交换青木令?」
  欧阳靖看着那枚赤火令,心中万难割舍,若是可以,他自然想将两枚五行令
尽数收入囊中,但一来他不太愿意与罗云为敌,二来他此刻也没把握能够击败罗
云,略微思索一下,也罢,就当卖罗云一个人情,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遂道:
「既然罗兄弟愿意,我又如何割舍不得,既然如此,我就拿青木令交换这枚赤火
令,也算助杨兄弟一臂之力。」
  罗云将赤火令交给欧阳靖,将换来的青木令给了杨敛,道:「杨大哥,你且
收下这枚青木令,依照秘文修炼上面的武功,待青木真气大成之后再给嫂子治病。」
  杨敛呆立在一旁,双手颤颤巍巍从罗云手中接过青木令,他此刻心中一片空
白,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欧阳靖见此间事情也了结的差不多了,虽然没能拿
到青木令,但却意外得到了赤火令,此行也算颇有收获,遂带着两名手下告辞离
去。
  屋内此时只剩下了三人,杨敛慢慢平复心情,将这枚青木令握在掌中不断摩
挲,见妻子对自己点了点头,二人心意相通,杨敛转身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
罗云诚恳道:「罗兄弟,我杨敛这一生没有感谢过任何人,但这一次不同,你为
了救我夫人甘愿将赤火令拱手让出,还将青木令给了我。我杨敛在此发誓,等我
治好了我夫人的病,我便终生追随于你,永不背弃,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罗云一惊,急忙扶起杨敛,道:「杨大哥,你又何必如此,你我兄弟相称,
嫂子有病,我定然也当竭尽全力,万万不可如此,真是折煞小弟了。」
  杨敛也不矫情,顺势站了起来,笑道:「今日真是大喜临门,罗兄弟你且坐
着,我去买些酒菜回来,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罗云心中记挂着二女,想要先行赶回客栈,遂道:「杨大哥,你如今有了青
木令,还是给嫂夫人治病要紧,你我喝酒一事,改天再说,况且如今客栈中还有
人在等我,我这么久没回去,怕是会让她们担心了。」
  杨敛一愣,方才想起此事,哈哈一笑,道:「那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若回得
晚了,只怕如玉姑娘非得生气不可。」
  罗云辞别杨敛,急匆匆赶回客栈,此时日头已经偏西,路上行人稀少,罗云
心急如焚,远远见了客栈的招牌,正欲进去,突然眼角瞥到一个倩影,正独自站
在客栈门口徘徊。
  罗云细看之下,发现正是如玉,罗云心念一动,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身后,想
要吓唬如玉。
  罗云悄悄走到离如玉不远的地方,就听如玉在那自言自语:「公子怎么还不
回来,莫非他们二人真出了事不成?」她一脸焦急地来回走着,眼睛看着镇口方
向,全然不顾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罗云正想过去给她一个惊喜,突然耳中听到一声口哨,远远便见几个地痞围
向了如玉,带头一人满脸麻子,穿了一件粗布衣衫,正要伸手去摸如玉的脸蛋。
  如玉娇叱一声,急忙退后几步,她方才老远便看到了那几个地痞,想要进客
栈避一避,心中却又担心罗云,便一直等在了客栈外头。这些地痞见一美貌女子
独自一人伫立街头,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一股脑围了上去,就要动手动脚。
  如玉连声娇叱,身子连连后退,众地痞见了急忙将她围住。那麻脸露出一脸
淫笑,道:「小娘子一人站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我们呢,你不要心急,待会哥几
个定会好好疼你,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麻脸话音刚落,一众地痞皆发出一阵嘿嘿的淫笑声,如玉心头害怕,又脱不
了身,不由双目噙泪,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她原本想要呼救,却发现路上原本稀
少的行人见了这一幕,更是远远绕开了走,这些人都是这个镇子上的地头蛇,如
果得罪了他们,哪里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罗云见状大怒,正欲出手,忽闻客栈里传来一声怒喝,跟着奔出一条汉子。
那汉子手舞一把大刀,一声大喝,举刀便往那麻脸头顶劈下。那麻脸大惊失色,
一个懒驴打滚就地躲开,站起身来对着那汉子骂骂咧咧,余下众地痞亦是弃了如
玉,纷纷抽出腰间的兵刃,将那汉子围在了当间。
  那汉子被众地痞包围了起来,面上丝毫没有惧色,刀尖直指麻脸,口中大声
道:「尔等不学无术,不事生产,终于聚在一起横行乡里,调戏良家妇女,今日
我年大有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还真当天下英雄无人了。」
  麻脸冷笑一声,道:「我还当是哪个不怕死的来英雄救美了,原来是年大有
这个草包啊。」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着一众地痞道:「兄弟们一起上,给我
狠狠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众地痞一拥而上,各持兵刃往年大有身上砍去,那年大有虽然将一把大刀舞
得虎虎生风,但在罗云看来却是破绽百出、毫无章法,不消片刻,那年大有身上
便多了数道伤口,只是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口中大声呼喊,犹自酣战
不退。
  那麻脸见年大有状若疯狂一般,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悄悄摸到他的身后,举
起手中长刀狠狠劈了下去,反正这姓年的只是一个外乡人,杀了他官府多半也不
会来多管闲事。
  眼见刀锋临头,一旁的如玉吓得是花容失色,紧紧捂住双眼,惊声尖叫起来。
哪知过了半晌,非但没有传来年大有的惨叫声,就连方才的打斗声也渐渐平息了
下来。如玉心中惊讶,张开一道指缝偷偷看过去。却见那麻脸举刀的右手已被一
人紧紧握住,那麻脸面色涨得通红,却是始终挣脱不出来,一旁的众地痞亦是目
瞪口呆望着二人。
  如玉睁大双眼望去,见那人正是罗云,一颗芳心乱跳,口中娇呼一声公子。
罗云面带微笑,对着如玉点了点头,随后手上用力,将那麻脸往身后一推,那麻
脸连退数步,犹是止不住退势,不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接连翻了数个跟头。
  众地痞见那麻脸吃了大亏,顿时大怒,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对着罗云砍了下去。
罗云冷哼一声,左掌往外一推,巨大的掌力犹如一阵狂风一般,将一众地痞的兵
刃吹得是东倒西歪。众地痞大惊失色,知道眼前这人定然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急忙扶起麻脸落荒而逃。
  罗云替年大有解了围,几步走到如玉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如玉在罗云
怀中哭得是梨花带雨,紧紧环住罗云的腰,生怕再一次失去他。
  罗云轻声安慰如玉,半晌后方才止住她的哭泣,又转过身看向年大有,拱手
道:「多谢壮士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只是那年大有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罗云的
话,眼神只顾痴痴看着如玉,罗云见了心头微怒,但又不好发作,微微哼了一声,
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在年大有脑海响起,令他忍不住一惊,方才回过神来看向罗云。
  那年大有见罗云面色微有怒色,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唐突,本想就此离去,但
心里又舍不得如玉,遂也学着罗云一般施了一礼,道:「兄弟不必客气,所谓路
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点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罗云见这年大有虽然对着自己说话,十分心思倒有八分在如玉身上,心下冷
冷一笑,这年大有哪里是因为路见不平方才拔刀相助,分明是看上了如玉的美色,
想着要英雄救美一番,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得到美人的垂青。
  罗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本想请壮士喝上一杯,无奈天色已
黑,想必壮士还有要事在身,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拉上如玉转身就走。
年大有看着二人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指在下巴上不停摩挲着,不知心里
在想些什么。
  再说罗云与如玉二人回到客栈中的小院子里,此时院中灯火通明,前厅有三
人或坐或立,面上皆有一丝焦虑,正是林落与小桃,还有原先闫柔那间大宅子里
的管家。
  林落不停来回踱步,面有焦虑,不时往院外张望两眼。小桃先前曾与罗云有
一番交手,此时内伤尚未痊愈,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地坐在一边,管家则站在她的
身后,一脸关切看着小桃。小桃看着不停来回踱步的林落,安慰她道:「林姑娘,
你放心,罗公子武功高强,定然不会有事,你还是先坐下来歇一歇吧。」
  林落转头见小桃安坐在椅子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沉稳,
问道:「小桃姐姐,罗大哥是去对付你家夫人了,你如今非但没有半分焦急,反
倒回过头来安慰我,你,你当真心里不担心你家夫人吗?」
  小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心里又如何会不担心
她的安危,只是罗公子的武功实在太高,我久伴在夫人身边,对于夫人的武功也
颇为了解,夫人定然不是罗公子的对手,我在这里焦急也是无济于事。」说完又
轻轻叹了口气,脸色仿佛又白了几分。
  管家有些心疼地看着小桃,安慰她道:「你也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自责了。」
也只有他这个常年伴在小桃身边的人才清楚,小桃不动声色地外表下,内心是极
度地自责,责怪自己没有能力强行留下罗云。
  小桃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了椅背上,双目随着林落一道看
向屋外,只是她心中到底是否希望罗云能够安然归来,那便不得而知了。
  夜幕逐渐降临,桌上的酒菜也有些凉了,管家招来店伙计,让他张罗着将这
些菜肴再端下去热上一遍,目光再看向二女,也是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二女一站一坐,仿佛两尊雕像一般,目光凝视着院外,身子亦是如同凝结的
石块一般。
  半晌过后,院外传来如玉欢快地笑声,二女的身子几乎同时一震,不同的是
林落起身直往院外疾奔而去,而小桃只是呆呆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口中微微发
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片刻后,罗云被二女拥着走了进来,二女满面春风,围在罗云身边不停叽叽
喳喳问着事情的过程,罗云一边耐心同她们讲着,一边面带微笑环顾前厅,待看
见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小桃时,他的笑容猛然凝固了下来,然后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
  小桃原本苍白的脸色如今又白了几分,她勉勉强强站了起来,身子似乎随时
都会倒下,管家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她倔强地推开。她缓缓走到罗云面前,发
出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夫人她,是真的吗?」她不敢将那个字说出口,心中
还抱着一线希望,虽然她也知道那一线希望有多么渺茫。
  罗云微微点了点头,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小桃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中露出的绝
望让人万分心疼,直想将其拥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小桃踉踉跄跄退后两步,伸手扶住桌子,深深吸了口气。管家上前将她扶住,
一脸的关切。小桃轻轻挣脱管家的手,对着罗云轻轻福了一下,转身就回房中去
了,管家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紧张。
  二女见小桃如此伤心,一时也没了兴致问东问西,三人草草吃罢晚饭,各自
回房歇息。罗云此番包下的院子比先前更要大出一倍,除了他与如玉睡一间房外,
剩下的三人都是单独睡一间。
  罗云与如玉回了房中,如玉紧挨着罗云在床边坐下,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又
是沉默不语,房中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半晌过后,如玉轻轻开口道:「公子,小桃姐姐不会有事吧?」
  罗云苦笑一声,道:「我杀了她的夫人,她又无法杀我报仇,心中的痛苦可
想而知,只希望她不会做些傻事吧。」
  如玉闻言吃惊地用手掩住嘴巴,惊道:「公子的意思是小桃姐姐会寻短见?」
  罗云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轻轻叹了口气,合衣躺在了床上,望着天
花板出神。如玉躺在他的身边,双手环在他的腰间,脑袋轻轻靠在其胸口上,也
是有些出神。
  二人相拥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动静,片刻之后,如玉原本环抱着罗云的玉手
慢慢往下滑动,到了他的双腿间轻轻揉捏着他的下体。
  罗云只觉小腹内升起一团欲火,他先前经历了一番大战,非但没有半分疲累,
精神还隐隐有些兴奋,此时正是需要女人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拂过如玉的脸庞,
回应着她的动作。
  如玉像是得到了罗云的鼓励一般,将手伸进了罗云的裤裆中,将一根早已一
柱擎天的阳具握在了手掌中轻轻套弄着,时而用掌心轻轻研磨着他的龟头。
  罗云渐渐兴奋起来,龟头顶端滴出了一滴淫液,沾在了如玉的掌心中。如玉
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猛然一个翻身骑到了罗云身上,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了
下来,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妩媚诱人。
  罗云伸手扶住如玉的纤腰,二人的下体隔着裤子互相摩擦着,如玉的鼻息越
来越粗,她将脑袋轻轻甩了一下,头发像飞舞的柳絮一般飘向她的脑后,露出剩
下半张绝美的脸庞。
  二人目光相对,眼神中的柔情几乎能将一切融化,如玉慢慢俯下身子,将一
张樱唇凑到了罗云的嘴边。罗云丝毫没有客气,一下含住这对薄薄的红唇,不停
吸吮着她的香津。如玉将舌头伸出,与罗云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不停的在
彼此口腔中追逐,口水沿着二人的嘴角开始滴落,流到了罗云的脖子里。
  二人抱在一起拥吻良久,直到喘不过气时方才依依不舍分开。罗云抚摸着如
玉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久久没有说话。如玉趴在他的胸口,口中喃喃道:「公
子,奴家真的以为你这一次会一去不回了。」
  罗云只觉胸口一阵湿热,方才知道是如玉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先前
在客栈前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如玉是真的在担心他。罗云轻轻抚过她的
长发,道:「公子我吉人自有天相,又怎么会有事呢,你看我如今好端端地回来
了,还能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呢。」说完罗云还用手狠狠捏了一下如玉的翘臀。
  如玉一声嘤咛,俏脸霎时变得通红,她躺在罗云的怀里扭了扭身子,下体正
好擦着罗云挺立着的阳具,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呻吟,罗云一个翻身,将如玉狠狠
压在了身下。
  罗云如同野兽一般狠狠撕开如玉的衣裳,露出里头一对白皙粉嫩的玉乳,他
一手抓住一只乳房用力揉搓着,双指夹紧乳头狠狠捏了下去。如玉非但没有感到
半点疼痛,反而心中愈发兴奋,鼻息粗重,口中逐渐发出一阵欢愉地浪叫声。
  罗云低头衔起一颗乳头,将它含在口中不停吮吸着,舌头不停挑逗着那粒乳
头,感受着它在自己口中逐渐变挺变硬。如玉双目微闭,下体不断轻轻往上挺动,
四肢紧紧缠住了罗云,口中发出一阵呢喃声。
  罗云有些受不了了,急忙将二人扒个精光,一根粗大的阳具抵在了如玉的阴
户口,鸭蛋大小的龟头不停研磨着阴户,直到阴户里头的淫水越流越多,完全将
周围的阴毛都给打湿了。
  罗云坐在如玉的下体处,将她的大腿扛在了肩上,右手扶住阳具,腰间使力,
阳具直接破开耷拉在阴户两旁的两片阴唇,径直插了进去。
  如玉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让罗云能够更深入一些,罗云双手抱住她的大腿,
用力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下体不断撞击着她的阴户,淫水从阴户中流出,沾湿
了二人的阴毛。
  如玉面色潮红,眼睛微闭,眉头微皱,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罗云
每撞击一下,如玉口中便会发出一声哼声,双手在床单上毫无规律地乱抓,似乎
想要抓住体内那一股快感。
  罗云奋力撞击着如玉的下体,他低头看着二人的交合处,看着阳具在阴户内
不停进出抽插,每一次抽插都带出一大股的淫水,心头越来越兴奋。他突然伸手
拉住如玉的玉手,然后用力一拉,将她的上半身拉了起来,如玉直起上身,眼睛
也是紧紧盯着二人的交合处,看着粗大的阳具在自己的阴户中不断进出,小腹内
的欲火也是愈发高涨。
  罗云将如玉顺手拉入自己怀里,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换了个观音坐莲的姿势。
罗云的嘴巴正好就在如玉的一对玉乳旁边,他一口衔起一只玉乳,含入口中细细
吮弄着,双手托起如玉的翘臀,用力捏着她的臀肉。
  如玉口中发出一阵呻吟声,双膝用力,身子不断上下起伏套弄着阳具,她的
双手绕过罗云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胸前,口中呼哧有声。
  罗云被她死死按在了胸前,只觉一团温软的美肉充斥口腔,几乎都让他有些
喘不过气来。他尽力将这些美妙的乳肉尽数含入口中,舌头不停搅动着乳头,牙
齿偶尔也会轻轻撕咬一下。
  如玉的浪叫声越来越大,她的阴户紧紧夹住阳具,不断上下套弄着,她感觉
罗云的阳具似乎又比以前粗大的几分,不断冲击着自己的下体,心中不由有了几
分欣喜。
  罗云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挣扎着摆脱如玉的环抱,大口喘着粗气,
快感从龟头一路延伸到了身体各个部位,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阳具被阴户
紧紧夹着,阴道腔壁上的嫩肉不停挤压着龟头,犹如无数双小手在给龟头按摩一
般,令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呻吟。
  二人抱在一起抵死缠绵,片刻后如玉已是娇喘吁吁,浑身香汗淋漓。罗云顺
势托住她的翘臀,腰身一使劲,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如玉挂在他的身上,双手
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阴户依然紧紧套住了阳具。
  罗云站起身子,缓缓跨出一步,同时双手用力,将如玉往上用力抛起,待其
下落时阳具狠狠一刺,这一下直接就插到了如玉阴户的最深处,如玉一声尖叫,
只觉浑身酥软无力,阴户中的淫水喷涌而出,沿着二人交合处的缝隙倾洒到了地
上。
  罗云再跨出一步,又如方才一般将如玉高高抛起,然后阳具再次用力一刺。
如玉挂在罗云身上,美目微闭,鼻腔中发出一阵销魂的呻吟,她只觉快感如泉水
一般涌向全身,全身上下皆是酥软无力,只能任由罗云抱着自己任意淫弄。
  罗云抱着如玉在房中来回踱步,每走一步皆如方才一般如法炮制,如玉身子
愈发酥软无力,到得最后,若不是罗云托着她的翘臀,只怕整个人都要从他身上
滑了下去。
  罗云又将如玉仰面放回床上,身子压了上去,阳具在其阴户中不停抽插,每
一下都狠狠插到了最深处。如玉只觉体内快感一阵接着一阵,几乎要将自己的神
智淹没,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阵高亢的淫叫声,四肢紧紧缠在了罗云的身上。
  二人狂热地交媾着,全身均是大汗淋漓。罗云每一次抽插皆是直入如玉阴户
最深处,带起大股的淫水沿着阴道一路喷涌而出。如玉双眼迷蒙,眼波流转,面
若桃花,看着十分妩媚动人,她的下体几乎是无意识地不停向上挺动,配合着罗
云将阳具插得更深入一些。
  罗云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下都犹如打桩一般重重直插如玉阴户深处。
如玉只觉体内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高亢的叫声,跟着全身开
始颤抖,阴户内的淫水比先前更加大量地喷了出来。罗云配合着如玉,亦是同一
时间将大量的阳精射入了她的阴道深处,滚烫的阳精不停刺激着阴道内壁,引得
她浑身一阵痉挛,再次将她送上了高氵朝。
  二人拥抱在一起,享受着带给彼此的温存。罗云轻抚如玉光洁的玉背,看着
如玉满足的眼神,微微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如玉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闭
上双眼,口中道:「江湖中人都知道公子武功高强,可又有谁知道其实公子在床
上的功夫也是天下无双,方才真是把奴家弄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罗云笑道:「公子我在床上的功夫再怎么强,那也是只属于你的,外人又如
何能够知道。」
  如玉闻言睁开眼睛,撅起樱唇,道:「公子别说谎话了,不说其他,就说那
个莫姑娘,只怕在公子心中也比奴家重要多了吧。」
  罗云闻言一怔,心头又浮现出莫瑛的身影,只是这身影比以前要淡了许多,
淡到他几乎都记不起她的脸庞来。罗云苦笑一声,难道真的是自己喜新厌旧,将
那些曾经的誓言都抛在了脑后?!
  就在罗云想起莫瑛的同时,在五行教林外的一座木屋里,莫瑛独自一人坐在
屋顶上,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出神。
  欧阳靖回到五行教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莫瑛,表达了自己想要放她离开的念
头,同时也委婉的表示,自己欢迎莫瑛能够在此地常住下来。莫瑛对于欧阳靖对
自己的情意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她心中记挂着罗云,一刻也等不及想要见到他,
对于欧阳靖的好意她只能婉言谢绝。
  莫瑛孤身一人出了林子,此时天色已晚,林边正好有座荒废了的木屋,她便
在屋内将就住了一宿,待到半夜实在是睡不着,便起身来到屋顶,看着头顶的月
亮出神。
  「云哥,你还好吗,此时你的心中是否也在想着我呢?」莫瑛看着头顶的月
亮喃喃自语,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她盯着那轮明月,心中想着罗云,竟然不知
不觉在屋顶上睡了过去。
  莫瑛睡着的同时,罗云则与如玉展开了新一轮的盘肠大战。他的阳具在如玉
阴户内不断抽插,手指却沾着淫水用力在她的后庭中抽动着。
  如玉同时感受到了来自阴户和后庭的快感,几乎就要晕死过去。她紧咬牙关,
身子不断配合着罗云的抽插,后庭则紧紧夹住他的手指,不让其动弹分毫。
  罗云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夹住了手指,抽动间颇为困难,他先前与如玉
温存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庭,惹得她一阵呻吟,便一时好奇想要试上一
试。如玉以前曾在青楼当过妓女,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见怪不怪,虽然自己从未
被别的男人触碰过后庭,可对于罗云她却是心甘情愿,想要将后庭的第一次献给
他。
  罗云用力抽动手指,后庭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如玉,让她感觉自己即将发狂,
她口中发出一阵如雌兽发情般的低吼声,身子不断用力撞击着罗云的下体。罗云
一边奋力抽插阳具,一边用手指在她的后庭中不断抠挖着。
  又过半晌,如玉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后庭渐渐放松下来,罗云的手指在其
中不断抽动,甚是轻松,他略微思索一番,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二指并拢在了
一起,不断用力抠挖着如玉的后庭。如玉双眼迷蒙,两种不同的快感冲刷着她的
身体,只觉好一阵头晕目眩。
  罗云用力抠挖着如玉的后庭,见时机差不多了,抽出阳具,沾了一些淫水在
其上,龟头对准如玉的后庭,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插了进去。
  硕大的龟头直插入如玉的后庭中,方才进入一半,便被后庭周围那一圈肌肉
死死卡住了,罗云稍微用力,却发现阳具进退不得。他咬了咬牙,腰间猛然爆发
出一股力量,一下子将整个龟头插了进去。如玉疼得眼泪直流,身子不住颤抖,
后庭急速收缩,想要将阳具排出体外,罗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阳具
使劲往里插去。如玉疼得是眼泪直流,牙关紧紧咬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二人如此僵持了一会,如玉颤抖的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用力夹了一下后
庭,只感觉里头胀鼓鼓的,有一丝轻微的不适感。罗云趴在她的背上,小心地吻
着她的玉背,尽力安抚着她。
  又过了一会,如玉转过头来看向罗云,点了点头,道:「公子,你就用力插
吧,奴家忍得住。」
  罗云见如玉脸上犹有泪痕,有些犹豫道:「要不今晚还是算了吧。」
  如玉摇了摇头,看着罗云,眼神坚定,道:「公子,奴家以前曾是妓女,蒙
公子赎身,又待奴家不薄,奴家身子以前曾被其他男人上过,唯有后庭一直保留
如初,奴家唯有把这第一次留给公子,报答公子大恩。」
  罗云听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如玉,我先前就说过,我不需要你来报恩,
只要你想,随时都能离开。」
  如玉闻言大急,道:「公子是嫌奴家伺候的不好吗?」话刚说完,两行清泪
流出,开始无声垂泣起来。
  罗云有些慌了,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事,其
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想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见罗云说出了心里话,如玉方才破涕为笑,她用力夹了一下后庭,对罗云露
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口中有些撒娇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好好享受奴家的第
一次。」
  罗云闻听此言,原本熄灭了大半的欲火又高涨了起来,他淫笑一声,双手抓
住如玉的翘臀,口中低吼一声,龟头再次突破后庭的屏障,阳具一下子插进去了
大半。
  如玉紧咬牙关,承受着罗云的抽插。罗云扶住她的翘臀,阳具在后庭内缓缓
抽插,初时感觉颇紧,抽动时十分费力。这后庭本就是日常排便之所,紧窄无比,
自然撑不下那粗大的阳具,直到抽动了几十下后,方才觉得后庭略微有些松动。
他又取了一些淫水放入其中,这淫水本就有润滑的作用,放入后庭中时,抽插时
自然带有了一丝松动,罗云再抽插了几十下,却觉得后庭渐松,抽动时亦是越来
越畅快。
  罗云扶住如玉翘臀,阳具在后庭中使劲肏弄。他低头看着阳具在一个黑褐色
的后庭中不断进出,心中越来越兴奋,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如玉初时还有些疼痛,待得片刻过后,快感渐起。这种快感与阴户被抽插产生的
快感不尽相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她跪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了锦被之中,
口中发出舒爽的哼声。
  后庭的紧窄程度比之阴户更要强上数倍,尤其是周围那一圈的肌肉,死死箍
住了罗云的阳具。罗云只觉快活无比,阳具在后庭中横冲直撞,一直插到深处。
如玉口中发出一阵如哭泣般的呻吟,身子随着罗云的抽插不停前后耸动,待罗云
再抽插了百十下后,终于发出一声低吼,白浊的阳精尽数射入了后庭深处,如玉
亦是发出一声尖叫声,跟着眼睛一翻,竟然晕死了过去,阳精顺着后庭流到了体
外,顺着二人大腿滴落到了床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章
  天色微亮,一夜温存后的罗云和如玉放在沉睡,二人赤身裸体拥在一起,胡
乱盖了一条锦被在身上,如玉的后庭微微有些红肿,昨晚实在太过激烈,二人又
经历了几番盘肠大战,直到鸡鸣方才睡下。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跟着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罗大哥,如玉姐
姐,你们起了吗?」正是林落在门外。
  二人睡得正沉,哪里能听到敲门声,林落又敲了几次,见房内无人应答,有
些着慌,急忙用力推开房门。
  呈现在林落眼前的是如此香艳的一幕,如玉右手搭在罗云胸膛上,脑袋紧紧
靠在他的臂弯里,雪白的胸部紧紧靠着罗云,一对玉乳被挤压地有些变形,一条
雪白的大腿则从锦被里钻出,压在了罗云下身。二人身上的锦被只是堪堪将下体
给掩盖住了,身体其他地方的春光一览无余。
  林落一声惊呼,急忙退了出去,满脸通红地转身跑开。如玉从迷迷糊糊中醒
了过来,看着大开的房门,又听得方才的惊呼声,急忙推醒了罗云。罗云见房门
大开,亦是吃了一惊,再见到自己与如玉二人如此姿态,不由苦笑一声。
  二人在房门梳洗完毕,一起到了前厅,见林落一人坐在椅子上,见二人到来,
面上一阵红晕。二人也不说破,罗云笑道:「林姑娘早,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此,
小桃姑娘他们呢?」
  林落面色通红,转过头去,低声道:「我怎么知道,要不,要不你也去她房
里瞧瞧。」她似乎又想起方才打开罗云房门见到的那香艳一幕,脸色愈发通红。
  罗云知道她话里有话,面色有些发窘,如玉在一旁笑道:「林姑娘,我看你
面有倦容,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哪知这不问不打紧,一问之下林落更是气哼哼的:「昨夜也不知道是谁一晚
上大呼小叫的,搅得我一晚没睡好。」说完忽然又是一声惊呼,以手掩嘴,狠狠
跺了跺脚,一溜烟回房去了。
  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摇头苦笑,想是昨晚二人淫弄的太过激烈,如玉浪叫了
一晚,不想却是打扰到了林落。
  罗云环视四周,见厅中桌上摆着数份早饭,遂招呼如玉一起坐下,先用了早
饭再说。如玉有些担心林落,道:「公子,你说咱们昨晚弄得那么大的动静,不
仅打扰了林姑娘,是不是也打扰了小桃姐姐他们,要不咱们先去瞧瞧吧。」
  罗云想了一下,道了声也好,遂放下碗筷与如玉二人一同前往小桃的房间。
  二人到得房前,如玉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道:「小桃姐姐,是我,你起来了
吗?」
  哪知如玉敲了数次,房中皆是没有任何动静,她转过头看向罗云,见他双眉
紧皱,心中有些紧张,又大力敲了几下房门,口中唤道:「小桃姐姐,你在房里
吗,我是如玉,我进来了。」
  如玉说完用力推了推门,房门应声打开,如玉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房中,见
房内收拾地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再看床上,被子亦是平铺在上面,却哪里还有
小桃的影子。
  如玉一声惊呼,正欲张口呼唤罗云,罗云在门外听得呼声,早已抢进房中,
护在了如玉身前,眼睛环视四周,见桌上有一张字条,遂拿起细瞧,那字体娟秀,
看着正是小桃的笔迹。
  罗云拿起这张字条细细观看,见其上大致内容便是小桃因为闫柔之死,心灰
意冷,决意退出江湖,与管家二人自去寻找一世外桃源度此余生,感谢罗云在这
段时间对她的照顾等等。
  二人看完唏嘘不已,如玉叹道:「我原本还想着让小桃姐姐也留在公子身边,
这样公子也能多一个人照顾了。」
  罗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倒是心大,也不怕公子我哪一天把她
也吃了,到时就轮到你争风吃醋了。」
  如玉亦是笑道:「小桃姐姐武功高强,有她陪在公子身边我也能安心不少。
再说小桃姐姐早已有了意中人,公子也断然不会去横刀夺爱。」
  罗云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把公子我瞧得通透,只是如今公子我也算是江
湖中的绝顶高手了,自然能保得你周全。」说完得意洋洋看着如玉。
  如玉轻轻叹了口气,道:「公子武功的确很高,但假若来了一个与公子武功
相当的敌手,到时公子若与其打斗,又有何人能护得奴家周全,万一奴家被对手
抓住用来要挟公子,那又该如何是好?」如玉想起先前在破庙中殷演捉住自己后
要挟罗云的那一幕,心中仍是后怕不已。
  罗云一愣,似乎也想起了那一幕,不由叹了口气,道:「如玉你放心,就算
我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如玉看着罗云坚毅的面庞,心中不由涌
起一股甜蜜,将头轻轻靠在了罗云怀里。
  正当二人情浓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二人吓了一跳,急忙分开,
回头一见正是林落,二人有些尴尬,如玉问道:「林姑娘,你怎么来了?」
  林落冷着一张脸,道:「我在前厅见没有人,又找了一圈,方才在这里找到
了你们。」
  如玉嫣然一笑,道:「林姑娘,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吃了早饭。」
说着拉起林落往前厅走,回头对罗云暗示了一下,让他先不要过来。罗云知道她
是要开导一下林落,遂轻轻点了点头,捏着手中的字条往管家房中走去。
  与预料之中一样,管家房中亦是空无一人,罗云站在房内,环视了一周空荡
荡的房间,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想念这个略微有些猥琐的管家。
  罗云缓缓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屁股甫一碰到床沿,突然觉得一阵轻微
的刺痛,他急忙站起身来将铺着床沿上的被褥掀开,就见依着床沿摆着一排钢针,
那针细如牛毛,不细看之下定然无法察觉,钢针旁又有一本古籍,罗云随手拿起
古籍,见封面上写着「摩云神针」四个大字,再翻看略微浏览一番,发现其正是
一本武功秘籍。
  罗云心下有些惊讶,这管家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又怎么会有这东西,况
且他又怎会将它留在了这里。罗云随手拿起一根钢针,见其长约三寸,细如发丝
一般,针尖闪着寒光,在日光下看若非细瞧几乎如无物一般。罗云将其收入怀中,
又发现其下另有一张字条,其上写着「承蒙罗公子当日未杀小桃,此物乃是我当
年得一异人所授,然而我天赋不高,此物对我如同鸡肋一般,便赠与公子,也当
是报答公子手下留情。」落款写了一个王字。
  原来那管家姓王,罗云暗自感叹一番,当日小桃一力阻止他前往诛杀闫柔,
为此不惜以命相搏,他原本可以将她一并诛杀,然而想到其与二女关系甚好,便
手下留情饶了她一条性命,不想今日会有这等回报。
  罗云笑着摇了摇头,又在王管家房中坐了一会,想着如玉此时应该也差不多
将林落开导完毕了,便一路往前厅而去。待到了前厅,见二女正有说有笑在一起
用早饭,遂笑道:「林姑娘今日有什么打算吗?」
  林落闻言笑道:「罗大哥,我和如玉姐姐说好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们,你们
去哪我便去哪。」
  罗云佯装大惊失色,急忙摆手道:「这可不行,我们若是去洞房,莫非你也
跟着一起吗。」
  林落闻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抓起手边一个包子砸向罗云。罗云伸手接过,
往嘴里一塞,笑道:「你这就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林落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如玉亦是笑得
花枝乱颤,指着罗云道:「公子,你这么说,那你岂不就成了狗了。」
  罗云笑了一声,道:「只要林姑娘能开心,当一回狗又如何。」说着狠狠咬
上几口包子,油迹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林落一怔,继而轻声道:「罗大哥、如玉姐姐,我知道你们待我很好,你们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着又歪着头想了一下,道:「要不一会我们吃完早饭
就去杨大哥家中看一下吧。」
  罗云一愣,他此时最不想去的便是杨敛那里,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去,只是怕
林落去了会更加伤心,她对杨敛一往情深,却不知杨敛早已有了妻室,此时若是
去了那里,岂不是让她倍加伤心。
  林落见罗云面带犹豫,又道:「罗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念想
了,只是想着终归是相识一场,就算要走,也得先去看看他和他的夫人,也算是
对过去做一个告别吧。」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又像是对自己所说。
  三人用罢早饭,一起往杨敛家中行去,一路上林落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嘴角
紧紧抿着,双手绞在一起,看着有些紧张。如玉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罗云笑道:
「林姑娘,你怎地看起来像是要出嫁的新娘子一样?」
  林落闻言气哼哼看了罗云一眼,道:「你才是出嫁的新娘子呢,我只是肚子
有些不舒服罢了。」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想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罗云笑笑不再说话,与二女一道往杨敛家中行去。到得宅子外面,罗云敲了
敲门,喊道:「杨大哥在吗?」
  罗云话音方落,一个声音从院中响起:「可是罗兄弟来了。」接着院门应声
而开,杨敛满头大汗站在了院中,正笑吟吟看着三人。
  三人走进院中,见杨敛穿了一件粗布麻衣,手里拎着一把斧子,身旁围着一
堆木柴,似乎正在砍柴。如玉有些好奇,问道:「杨大哥,你这是在砍柴吗,你
家没有下人吗?」
  杨敛随手将斧子放在一边,拿过抹布擦了擦手,笑道:「前些日子我夫人把
几个下人都遣散回去了,如今这些粗活便只有我来做了。」说着抬眼看向院子尽
头的一间平房。林落在一旁看着他,发现他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柔情,不由心中一
酸。
  杨敛回过头来,方才看见了林落,他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林落面前,歉然道:
「林姑娘,先前我杨敛对不起你,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深深施了一礼。
  林落一愣,方才明白他说得乃是当日在破庙中一事,她笑了一下,想要说些
什么,却终究只说了杨大哥三个字,其后声音更是有些哽咽。
  杨敛知道林落对自己的情意,但他心中只有自己妻子,哪里还有地方留给林
落。他看着林落,柔声道:「林姑娘,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只是我已经有了我的
夫人,只能辜负你的一片情意了。」杨敛言辞恳切,说得是情真意切。
  林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她急忙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装作不在
意地笑道:「杨大哥,你不必这样的,真的不必这样的,我知道……」说到后来,
声音逐渐哽咽,她急忙低下头,装作弯腰捡东西,快速擦了一下眼泪,又站起来
转过身子,看向罗云道:「罗大哥,我们来看望杨夫人也没带什么东西,我还是
去买一点吧。」说着也不顾三人的目光,匆匆跑了出去。
  罗云有些无奈地看了杨敛一眼,道:「杨大哥,林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可
惜……」话没说完,杨敛接口道:「可惜我和她有缘无份,也只能辜负她了。」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三人一阵无言,半晌后平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杨敛这才回过神来,略
带歉意地招呼二人进屋。二人随着杨敛一同进了屋子,见杨敛夫人正躺在床上,
身子虽然一如先前般虚弱,但气色看着似乎稍好了一些。罗云问道:「杨大哥,
先前欧阳靖给的那粒青木丹你给嫂子吃了没?」
  杨敛点了点头,略带欣慰道:「昨日就已服下,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这青木丹果然有效。」
  罗云又道:「这青木丹或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杨大哥
你还得尽快修炼青木令上的秘文,如此方能将嫂子的病根彻底除去。」
  杨敛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是这般想得,只是这青木令上的武功实乃一
等一的绝顶功夫,我担心自己资质愚钝,怕无法完全练会。」眼神中藏着一丝担
忧。
  罗云正色道:「杨大哥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俗话说天道酬勤,只要一心一
意勤学苦练,世上便没有做不到的事,况且嫂子如今的性命全着落在你的身上,
你若是信不过自己,那嫂子又该去依靠谁?」
  罗云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杨敛面带感激,道:「多谢罗兄弟提醒,此话
不错,若是我都无法相信自己,我夫人又该依靠谁呢。」说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妻
子,目光中满是柔情,杨敛妻子对着他露出一丝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杨敛从怀里掏出青木令,与罗云一同观看秘文,他自知自身资质不如罗云,
定有不少疑难之处要请教他。罗云也不矫情,欣然与杨敛一道观看秘文,看到不
解处,二人再一同探讨一番,有时甚至还会动手拆解几招。
  如玉陪在杨敛妻子身边说话,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如玉在说,杨敛妻子在一
旁听着,时而露出一丝微笑。如玉说得大多都是一些她与罗云之间的事,说话的
同时眼中也是万般柔情,杨敛妻子虽然没有力气说话,却紧紧抓住了如玉的手,
听得动情处便微微用力捏上一下。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吆喝声,却是杨敛和罗云谈到兴处忍不住开始动手切磋,
二人你来我往斗成一团,口中呼喝有声。屋内的二女听了均是莞尔一笑。
  二女又在屋中闲谈了一会,如玉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尚
在切磋的二人,喊道:「公子,林姑娘去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
么事了,要不去看看吧。」
  二人闻声停了下来,杨敛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日到正中,差不多也快到午
饭了,林落方才出去到现在,的确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要说林落再怎么伤心,如
今也该回来了。杨敛沉声道:「林姑娘出去这么久,恐怕真的出事了,罗兄弟,
你我分头去找吧。」